雍驴,来自北京,今年21岁,目前就读于中国地质大学(北京)海洋科学专业地质环境方向。“可能是因为这个专业研究的主体挺大的,研究的是整个海洋,而且研究过程复杂,需要综合无数因素,所以我写东西会先从大的设定开始构思,并且力求将设定上的纰漏降到最低。”雍驴说。
雍驴是个兴趣广泛的青年,主要是阅读、摇滚、演话剧。大概从初中起他就开始接触摇滚,听的第一支乐队是Slipknot,他说当时简直颠覆了自己对音乐的认知。在他看来,摇滚就是一场小型交响,乐队里的每一个成员创作自己这部分的东西,每个人之间相互碰撞,最后完成一个作品,这个过程本身就非常有意思,所以摇滚是一种有温度的音乐。雍驴喜欢听一些很重金属的音乐,“金属乐沸腾的部分听起来非常过瘾,可我觉得那不是它最迷人的地方,最迷人的是他们偶尔呈现出来的铁汉柔情,一群开着哈雷横冲直撞的怒汉,却能温柔得像水一样,站在台上背着手,娓娓道出心底的柔情,仿佛羞于表达自己的内心,但却又坚定地把它唱出来的样子,实在是美得不行。”
从高中起,雍驴开始自己摸电琴,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乐队,所以他开始弹木琴唱民谣了。雍驴写过一些民谣,看似与他平时听的东西相去甚远,但他觉得这些其实都是相通的,如果说摇滚教给了他什么态度,不是反抗,而是前进,英国有一句谚语叫“滚石不生苔”,不管是创作还是生活,要永远滚动起来,别让自己生锈。
而话剧的出现似乎更早,高中时雍驴开始看话剧,一下就爱上了。在他看来话剧是一种最有张力的舞台艺术,演员进入角色,然后把一切矛盾冲突生动地展现在我们眼前,这是电影比不了的。话剧呈现出来的一切都在我们触手可及的地方,所以它给人的感动也是电影带不来的。到了大学,雍驴加入了学校的话剧团,开始以演员的角度去了解话剧,慢慢的经过半系统的学习,他开始体会到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是什么意思,如何在一个不大的舞台上以演员为主体去呈现场景,如何进入一个角色,又如何与角色间离,这都是学问。等真正站在台上的时候,之前做过的一切训练又都会内化,帮助他去完成一场表演。“在台上嬉笑怒骂、百无禁忌,那种感觉非常畅快,让人无法自拔。”雍驴说。因为演话剧的缘故,雍驴也自学过一些编剧的知识,写过两部剧本,但遗憾的是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在舞台上呈现。
如果说摇滚教给他前进的态度,演话剧让他体悟到角色的生命,那么阅读,就是教给他写作的技巧。最开始雍驴喜欢读武侠小说,金古温梁(分别是金庸、古龙、温瑞安和梁羽生)他最爱古龙。到现在,雍驴写小说都或多或少受过古龙的影响。古龙小说的语言非常干脆利落,读起来流畅,风格鲜明。虽然古龙的场景描写少,可是异常精炼优美,三两句就描绘出浩大的场景。在雍驴看来,对他影响最深刻的一点,古龙笔下没有大而全的大侠,有的只是市井中的普通人,只是这些普通人身上有武功、有侠义精神罢了,这些人物都有明显的缺点,比如李寻欢情商低,萧十一郎颓废不修边幅,而《边城浪子》中两位主角更是一个性格孤僻,一个自恋而玩世不恭,但正是这样那样的缺点,才让他笔下的人物显得那么亲切。他笔下的江湖不是为了大侠创造出来的江湖,而是“有人的地方就(自然地)有江湖”,无疑这样的江湖更有趣。雍驴说,古龙给了他一个写小说的标准,就是第一要写人,第二才是故事,故事都是为人服务的,而古龙把这两样都写得精彩至极,这就是大家的水平。
另外一位对雍驴影响颇深的作家是王小波。王小波除了让他立志做一个有趣的人之外,确实也给了他很多写作上的启发,包括王小波力荐的卡尔维诺。这更多的是教会他一些写作的技法,如何谋篇布局,如何打散时间空间上的顺序,却仍然让小说读起来很自然,包括一些意象的运用。以及王小波屡屡提及的王道乾、穆旦等人的作品,让他充分领略到文字的美感,如何用词显得美而不造作。“我觉得好的文字就像是流水一样,让人读起来自然流畅,中间可能会有急湍的部分,读起来有跳跃感却仍然没有跳出作者给你画出的河流,这些都是我需要学习的。”
有了这些爱好和积累,让雍驴在写作上逐渐变得游刃有余。令人意外的是,小学时的雍驴非常讨厌写东西,50字的作文都写不出来。后来报了一个作文班,东西到没学多少,却弄明白一件事,其实自己不是讨厌写作,是讨厌用笔写字。发现了这个问题之后他就有意多写点东西,写着写着,自己积累的东西也慢慢变多,表达的欲望也开始强烈起来,写作就变成爱好了。
现在的雍驴自己经营着一个公众号,叫“梦游指南”,会不定期发一些自己写的文章,散文、杂文居多。同时他还是另一个公众号“贪玩儿”的撰稿人兼编辑。这个公众号的内容几乎无所不包,校园事件、娱乐、科普、猎奇,反正是好玩儿的东西都做,旨在让大家保持一颗年轻好奇的心,不要在年轻的时候就“死去”。
雍驴喜欢一切有意思的东西,当然也包括科幻。“黑洞,坍缩,时空弯曲听起来就超级酷啊!以前看过很多科幻题材的电影,都没意识到这是科幻,直到大刘火了,我才意识到,噢!原来这是科幻,好酷,我喜欢。然后就参加了我们学校的科幻协会。”在雍驴看来,科幻就是关于科学的幻想,这个科学应该包括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两部分,幻想它们以后的样子,是有根可循的,这个根一定是科学。所以自然科学元素超硬的《三体》是科幻,关于社科发展,对于社会形态的幻想也是科幻,比如鼎鼎大名的《1984》。
“我觉得科幻文学的最大价值就是它能引发人们的思考或是警醒,而《1984》之所以能流传,就是因为作者笔下的那个社会是有可能出现的,或者说已经在世界各地出现过了。透过对社会的观察,探讨将来可能出现的一种社会情形,老大哥、思想警察、新语等,已经有不少被验证过了。最后主角被‘思想改造’碾碎的情节,其实也是作者想要告诉我们的——个人没办法和国家机器抗衡,所以如果社会真的出现了问题,需要我们每个人都觉醒,共同去改造这个社会。”
“我看了很多投稿作品,大多是物理题材,所以想写一篇生物角度的,从不同方面去探讨发展的可能,其实我一直特别喜欢生物,最大的梦想是长生不老,如果街上的树可以给我们照明,神话中出现的天使,半人马都出现在我们身边该多酷啊!”在谈到投稿作品时,雍驴说。尽管现在生物工程还实现不了这些想象,通过小说畅想一番也很过瘾。但同时,雍驴认为未来的科学技术真的到达这一步,最大的阻力会是所谓伦理道德。“我觉得道德永远是发展的绊脚石,不应适用于尖端领域,哥白尼被烧死是因为对神不敬,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因为当时人们的道德取向。我有生之年看不到小说中的世界,所以我把它写下来,并让它毁灭了,毁灭的原因还是人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