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
陈楸帆,80后青年科幻作家。北京大学文学/艺术双学士,香港大学/清华大学整合营销传播(IMC)研究生。曾供职于百度、Google中国,现为专注于动作捕捉与虚拟现实技术的科技公司副总裁。游走于技术与文字的边界,热爱创造与自由的O型射手。代表作有:《深瞳》、《荒潮》、《未来病史》等。其作品曾被翻译为英文、意大利文、西班牙文等,见诸于《奇幻与科幻杂志》(F&SF),《克拉克的世界》(Clarke's World),《光速》(Light Speed)等刊物,并屡获国内外大奖。
他的文字犹如带着镣铐起舞,从坚实大地以最诡奇的姿态,跃升至不可思议的高度,故事兼备逻辑的严谨与想象的超脱,极具代入感与视觉冲击力,被誉为中国新一代科幻作者中最具国际视野与本土经验的新锐人物。
以下为青蜜科技记者对陈楸帆的访谈实录:
Q:您的科幻作品以现实主义风格著称,我们应该怎么理解您作品中幻想与现实之间的关系呢?
A:所有人类的想象都是基于现实土壤的生长变形,哪怕最荒诞不经的狂想也能够找到现实世界的踪迹,因为所有这些都来自于我们肉身的感官、大脑以及意识中的经验。所以不光是我,所有人类的创作其实都是现实主义的,如果我们把现实主义理解为一个连续光谱而不是某个标准值的话,那么现实主义、魔幻现实主义、后现代主义等等主义也就是在光谱中距离光源的远近而已。我对自己的创作定位是出发点离现实很近,但会随着故事的发展向远端逃离。
Q:目前,华语科幻圈把您及多位80后青年科幻作家命名为“中国更新代科幻作家”,那么您觉得这里的“新”除了是指创作者的年龄层外还体现在什么地方?
A:除了年龄之外,我觉得还有接触信息的方式产生了很大的不同。我们这一代大多是从小接触PC和互联网,习惯了网上冲浪以及二次元文化,我们成长在一个去中心化、碎片化的时代。与之相符,我们这一代的写作风格也不再一味的“黄金时代”风格,而是有更多新鲜的、多元的尝试:比如宝树的网络风,飞氘的先锋派,阿缺的幽默小品文等等,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一个全新的时代。
Q:您现在也在从事动作捕捉和虚拟现实领域方面的工作,这些本身也是挺“科幻”的技术,那么喜欢科幻是促使您做相关事业的一个因素吗?作为科技产业工作者,这种工作经验对您的科幻创作又有什么影响?
A:科幻肯定是我从事科技相关工作的一个最大驱动力,因为特别希望看到科幻小说中的想象成为现实。而长期在科技公司工作使我一方面对于前沿的技术知识发展有比较敏锐的感受,另外对于科研工作者的生活状态,他们是什么样的一群人也有更加鲜活直观的认识。其实很多科学家也是非常逗逼可爱的,完全不像传统科幻小说里描写得那么面目单调。
Q:除了动作捕捉和虚拟现实,您近期比较关注的前沿科技领域还有哪些?有没有围绕这些话题进行创作的计划?
A:我还会关注人工智能、机器学习、基因编辑、纳米技术、量子计算等等。我也一直在思考如何把这些话题融入科幻故事里,也有过一些不太成熟的尝试,比如今年在《科幻世界》上发表的《仰光在燃烧》。
Q:了解到您在北大就读的时候曾加入过科幻协会,科幻协会的经历对后来的创作或者其他方面有什么影响吗?
A:在北大加入科幻社团的经历给我最重大的影响当然是认识了一群对科幻痴迷的同好者。这些人经过了十几年的时间,现在变成各行各业的佼佼者,也包括很多人成为科幻作家和研究者。这种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而走到一起的友情是最持久稳固的,而且许多的灵感也是从交流碰撞中激荡出来。
Q:本届华为终情局首届科幻超短篇小说创作大赛也动员和吸引到很多高校科幻社团的成员参赛,作为评委您对这些年轻的创作者有什么建议和鼓励?
A:给大家的建议:首先是开始写,其次是写完,再次是反复修改。这是决定你的写作水平能否不断提升的三大法宝。
Q:您除了是科幻作家也是一位影视编剧,那么您是如何看待现在中国科幻IP影视化热潮?未来会将自己的科幻作品影视化吗?
A:我觉得目前的国内的科幻IP热潮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更多的科幻作家得到了经济上的回报,可以让自己的作品以更为大众化的影视剧形式面向人群。但另一方面科幻作家们也要警惕资本的逐利本质,不要让自己变成IP的奴隶,还是要坚持自己写作的初心。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也会乐于见到自己的作品被影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