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本次大赛迎来了一位特别的参赛选手。评委对他的作品《集群》做出了这样的评价:“除了宏大的战争场面,还有一定思想深度。”而这篇文章的作者——秦立昌——将满15岁。
秦立昌出生在新加坡,三岁那年回国后,就一直在北京生活。我联系到立昌的时候,他刚刚结束中考,确定继续留在清华附中。尽管还没有开学,立昌已经在预习高中数理化课程了。当然,他可不是个“书呆子”,过两天一家人就要去美国旅游,领略异国的风土人情。
五六年级的时候,立昌对科幻产生了兴趣。他对科幻电影《星际迷航》、《星球大战》很是入迷,玩的游戏也都是“星际争霸”“家园2”“坎巴拉太空计划”之类太空题材的。谈到自己看过的科幻小说,立昌如数家珍:地球往事三部曲、刘慈欣的短篇集、太空漫游系列、神们自己、凡尔纳三部曲、安德的游戏、EVE寰宇时代……“其实我读的书算少了,我们班有个大神,看过的比我还多”。科幻作为一个“小众爱好”,在初中生里如此受欢迎,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在立昌看过的科幻小说里,阿瑟克拉克的“太空漫游系列”是他的最爱:“吸引力强,剧情很宏大,语言凝练,科学性上严丝合缝,很有科技美感。”除了科幻小说,他还对科普、历史与战争等读物很感兴趣,“经常看《环球科学》之类的杂志”
说到开始进行创作的契机时,立昌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在去年的国庆期间,学校布置了一项征文作业,以“外星人看大阅兵”为主题写一篇科幻小说。立昌很耗心血地写了一篇交上去,却没有入选。看到展示出来的范文有的虽然文笔优良,但科学性欠佳,有一些纰漏,一向追求科学性的立昌不太服气。于是,他联合班里的同学找出了一些文章里的科学性错误,甚至还专门发了个贴子批判了一番。“不过那个时候还是有点过激,居然能做出这种事”。那次科幻征文之后,立昌觉得“不能光说不做,要践行‘你行你就上’的宗旨”,开始动笔写科幻小说。“原本是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收到了许多读者的赞赏。
立昌年纪不大,却很有自己的想法。谈到对“科幻”的理解,他表示,在符合物理学等自然科学规律的基础上,对未知的现象或未来科技进行幻想展望,与现实产生一定关联,都可以称为科幻。“软科幻”侧重于社会形态等人文内涵,对技术只是简单勾勒而没有进行深入细致地描写;“硬科幻”则反之,会着重于技术。“当然,不论是哪一种,科幻首先得具有‘科学性’。‘’
《集群》这篇文章的灵感来自昆虫的集体意识。“我看到‘连接’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蚁群。刚开始不知道怎么写,后来灵光一闪,想到集体意识是这么一个样子,就动笔写了。”他在文章中表达了对形成集体意识后,人类道德观念转变的担忧,同时也有期盼。在他所描述的集体意识中,人类仍保留了一部分个体情感,但这对他们的影响微乎其微,因为普通成员的情感只是集体情感的很小一部分。反之,当很多人产生同一种情感后,对集体的影响将会增大。
与大部分集体意识不同的是,立昌笔下的“集群”是分阶级的,越高级的成员对集体的影响和控制能力越强,而且要保证基因最优良、能力最强的人控制集体。从某种程度上讲,这算是一种可以控制思想的‘法西斯’式集权统治,但集群人就像蚁群一样从不会抱怨,他们都是为了集体甘愿奉献的。“有时就好比白细胞为了保护人体和细菌同归于尽,当然以我们眼光来看这是很恐怖的。”
在主角临死前移除芯片的短暂间隙,文章出现了关于个人与集体意识的碰撞和思考。“主人公的情绪十分复杂。他很害怕,又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冷静。他明白为什么主脑选择如此,但拥有了个人意志后,他其实并不想牺牲。”被送上传送带的主人公也知道回不来了,也没有挣扎。“面对已经确定的命运,人会有一种超然的冷静。”我非常震惊,这么一句话是从一个15岁孩子口中说出的。
在故事的结尾,主人公被制成食物,出现在他昔日同伴的餐桌上。用现在的道德标准来衡量,集群就是磨灭人性,“但道德体系是在变化的,集群与我们的观念不同。”他解释道,”古代诸侯在走投无路时,会把妃子杀死来喂饱手下的士兵;在西方,黑奴被作为商品买卖。这些情况下,人们也没有觉得有‘不道德’,我在文章中表达了对此的恐惧。当那些人选择进入集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摒弃了人类原本的道德观,再根据最高效和冷酷的方法制定新的‘道德’。当然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技术,我是无法接受的。”
立昌在学校最喜欢的科目是物理和信息技术,放假之后还在家自学C++。他的业余时间常常被读书、画画占据,偶尔也打羽毛球,“我的体育不好,虽然很喜欢羽毛球,但是水平一般。”据说立昌一家上至外公、下至还读初中的妹妹都是绘画高手,他自己临摹的科幻画也十分惊艳。“以前就挺喜欢画画的,没事的时候涂上几笔。妹妹专门学过绘画,偶尔也会给我一些‘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