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热爱旅行,热爱摄影。他在摄影路上比同龄人付出的要多很多,他摄影之路上有一路帮助他的老师,让初出茅庐的他,有了更多学习的机会。他不喜欢硬性的规定,更不喜欢被做决定。他喜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一路走来他都在享受着摄影,用镜头记录动人瞬间,用心发掘,内心最深刻的感动。
摄影于他来说,是一种生活方式。在生活中,时间基本上都被睡觉和摄影占据了。只要他醒着,脑袋里想的除了学妹,就是摄影。2014年的“福建暖冬”的公益活动,他去到闽清上寨小学,寒风中带着笑靥的孩子一句“客人你好”深深地震撼了这个刚20出头的年轻人。平时出去拍摄都是抱着出大片的心态去的,但这次他明白了,照片中的生命,才是他的追求。
他跟我说,他相信真实的存在。摄影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建立起概念,在这概念建构的过程中,真实悄然退居幕后,被淡忘和移化,隔着那层面纱,它象个淘气的小孩戏弄着成人的世界,它知道成人世界的种种手段,归纳,演绎,从一个事实走向另一个事实。他说他尝试着去观赏更多的摄影作品,他一直想找到可以读到摄影师的内心并能触动他自己内心的作品,摄影作品本身是有生命力的,它们本身就会说话,但同时这种人与摄影作品之间的会话联系也取决于表达者和接受者自身的兴趣焦点所在。
吴文刚的作品里有一种很强烈的对比关系,我能感受出他搞摄影其实并不仅仅是在搞摄影,他内心有一种很强烈地情感想要被表达出来,那是一种态度,一种价值观的表达。在他的作品里面光线被十分巧妙地运用,在黑与白,方与圆,动与静,人与景,讲与演,听与说之间传达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哲学思考——比较。
他出生在罗源的碧里乡,那是一个海边小镇。夏天的时候,他最喜欢爬到家门口的那棵榕树上看海。咸咸的海风吹过他的头发,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到他的脸庞,他就枕着自己的手臂入眠。他最喜欢这惬意,慢节奏的生活,远离都市利益的纠纷,静下来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家乡的山水让他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感。而这些情感早已融进他的血肉,因而他想在现代文明中寻找他们失落的传统。如今,回到家乡,整齐划一的小洋楼取代了青瓦土墙的老房子。一方面,他为家乡经济发展感到喜悦。另一方面,他为被渐渐西化的家乡感到惋惜。
中国传统建筑讲究“以人为本”,非常注重把人和现实生活寄托于理想的现实世界。如皇家建筑中的龙、凤雕饰,以及各地建筑上以“吉祥如意”为主题的“福、禄、寿、喜”及诗画装饰等都充分体现了中国建筑是以人为中心,反映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因此中国传统建筑不仅是人们遮风避雨的地方,更是中国人心灵的栖息地!
他在福州西湖外的一处传统建筑里拍摄的一张照片《环环相扣》。温暖的夕阳照在白墙上,环中的光影柔和饱满,他用透视的视觉效果让光影带着中国元素纳入他的镜头。有时候一张优秀照片不一定非得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大片也许就在你的眼皮底下,而我们需要的是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美国新纪实摄影最重要的旗手黛安.阿勃斯曾说过,“用相机表达出人类心灵最底层的东西,启开原本在每人内心深处的本性。”一张照片拍的好不好,并不是以你花了多少钱在器材上为衡量标准,而是这张照片背后的思考和人文情怀。他相信,只有走心,才可以走的更远。
他在拍摄《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福州评话》时,他用一种极其强烈的对比关系在述说着那个布满椅子充满评话演唱声音的时空里发生得故事,台上的人与台下的人,人物与景物,台上人的讲与演,在一种简单又不失规整的时空之内传达着存在的概念。他说:
在一间由废弃的造船厂改造的老屋里,天花板上几台老旧的电风扇吱吱呀呀地转动。十几把竹躺椅拥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老人们随性地躺在竹躺椅上,翘着脚,闭上眼睛,跟着说书人走进了福州评话的世界。
当我踏进这扇门时,时光仿佛在这儿倒流了。一根惊堂木,一副锣钹,一把折扇,一方小木桌,福州评话艺人将我们带进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沙场边关的刀光剑影,贤臣良相的运筹帷幄,才子佳人的卿卿情意,市井人物的嬉笑怒骂,在他抑扬顿挫的讲述中纷至沓来。
我拿着相机,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我对这个世界感到新奇也感到震撼。当我拿起单反拍照时,那“咔嚓”一声,似乎也打开我心中的某一个开关,莫名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在摩天大楼耸立的现代化都市生活太久,整齐的西装将我们鲜明的个性包裹严实,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早已让我们疲惫不堪,还有谁愿意到这老屋里听一听评话?还有谁能像这些光着脚听评话的老人一样快活?还有谁能停下脚步看看我们渐行渐远的文化瑰宝?
福州评话是以福建省福州方音讲述,唱调穿插吟唱,独特的汉族说书形式。2006年5月20日,该曲艺经国务院批准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如今,福州评话艺人们的“黄金时代”被现代快餐式文化冲击得体无完肤。 在老屋里,找不到低于60岁的听众。去年7月,位于汀洲社区的玉叶书场大门被贴上重重的封条。
拆迁,使得这一文化在这戛然而止。
我深深感受到民族瑰宝后继无人的悲凉之感,我只能用一张张照片表达我对这传统文化的珍爱,但我决不希望后人只能从照片中感受福州评话所创造的快意恩仇的世界。
动与静
讲与演
人与景
听与说
他拍《印象渔歌》,画面干净的让人不忍心惊扰,传达的是人与自然的协和共生。他的摄影是走心的,是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和观察的,也是有温度情怀的。就像他拍《我眼中只有你》你能感觉出它不仅仅是站在一个人的角度去拍摄,更多的时候他站在了一个更高的视角去看镜头中他要表达的事物,我把这个角度称之为“灵”的角度,万物有灵,万物的灵都是同一个灵,所以人跟山间的猴子有什么区别呢?有的人喜欢在摄影中狂按快门,而有的人一辈子就拍了一张照片,毫无疑问,一张走心的照片抵得上千万无意义的照片。
画面干净的让人不忍心惊扰,传达的是人与自然的协和共生。
谈起武夷山的这次拍摄经历,他留下了一段让我感动的文字,我们可以从中窥探出他自己的真实的想法,一个脚踏实地去看生活的青年摄影家的内心世界。他说:
14年的6月份,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我背着摄影包来到武夷山。烟雨为武夷山增添了一份朦胧美。“渔郎更觅桃源路,除是人间别有天。”朱熹先生诚不欺我也。满山的茶香令我沉醉在这人间仙境之中。
听到树叶沙沙的响声,我抬头一看,遇见了树上的两只武夷山短尾猴。小猴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透过雨帘看着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渴望。母猴则是睁着警惕的双眼,眼观八路,耳听四方,怀抱小猴,生怕它受到伤害。这突然让我想起小时候母亲为我洗脸的场景。还记得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十分怕冷,可是家里还没有热水。一到冬天我就害怕洗脸,母亲也担心水太冷冻伤我。于是,她将毛巾放在嘴边哈气,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条湿润的毛巾,再小心翼翼地帮我洗脸。我拿起相机,想着母亲对我的爱,按下了快门。那一刻,我将这只母猴当作我的亲人来拍摄,我因这如润物无声的细雨般的母爱而感动。
母猴睁着警惕的双眼,眼观八路,耳听四方,怀抱小猴,生怕它受到伤害。
我想,摄影要打动人,从来都是要走心的,要心中有所想,投入自己的真情。于是,我给这张照片取名为《我眼中只有你》。世间大爱莫过于这血浓于水的母子之情,然而这并非是人类所独有的。
“有人问我,摄影玩到后期是凭借什么走下去的,我告诉他,一定不是设备和后期,一定是因为走心。因为走心是难以超越的,并不是物质可以达到的。”吴文刚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