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蜜:你为什么要考北京电影学院?
傅博:初中的时候,因为家乡那边填海造陆,我目睹了环境的恶化,白鹭很多横死在海边,海水的颜色都发生变化,我当年玩的那片海完全消失变成了土坝,感觉文字表达不了我想要表达的东西,我找不到表达的方式。我想通过一个介质去讲故事,去感动人,去改变现实。当时看《海豚湾》和《天堂电影院》,看《天堂电影院》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虽然是不同的语言,但是影像有一个神奇的力量可以感动人。我就开始去找,在中国关于电影最牛逼的学校就是北京电影学院,然后就开始准备,但是我爸爸很反对,因为在闽南文化中,从艺是九等,所以他很反对。但是我就是自由,就是想做自己的事情,我爸爸把我存储电影的硬盘都摔了。后来我一个师哥告诉我,你要成为一个讲故事的人,如果你连你爸爸都说服不了,那你还来这里干嘛?后来我就用了一年的时间去说服我爸爸,后来就是我爸跟我一起看电影,哈哈哈。
青蜜:你考电影学院考试是怎么考的?
傅博:笔试是文艺常识,我背了那么多其实都用不上,比如说它考你云子是什么?古代的围棋叫云子。马航飞机的机场有多大?香港导演在一九六几年来大陆拍电影,因为那时候文革嘛,根本不可能来大陆拍电影。其实考的就是你的情商逻辑。后来我就考上了摄影学院,现在想想还是很幸运的。
青蜜:可以说说你跟赖声川导演的合作吗?
傅博:我个人非常非常喜欢赖声川的话剧,至于怎么认识他这个事情还是很巧的。我的一个朋友带着我的影集去买赖声川导演的话剧票,然后我的作品就被赖声川导演看到,赖声川就通过我的朋友找到了我,因为他(指赖声川)也是台湾人嘛,我的作品当中有很多场景跟赖声川的童年很像,所以他就找到我,想要跟我有一个进一步的合作。一开始就做了他的剧照。他最开始就把他的剧本《冬之旅》给我看了,我应该是当时全国第六个看这个剧本的人,后来我跟他说我可以给你做个纪录片,后来就带着机器就去了。这个过程还是很学习东西的。
青蜜:你是如何规划自己的大学生活的?
傅博:还是挺纠结的,其实来北京之后我并不想给自己定计划目标,我认为北京是一个很快很功利的地方,我现在的生活节奏就已经很快了,再快下去就要飞了。其实我特别恐惧自己浪费时间,害怕自己离梦想越来越远,如果我毕业五六年之后还是像今天这样拍广告,那人生得有多无趣啊,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机械和和重复嘛。我为什么要把自己框在我不想要的生活当中呢?我会很努力学东西,会很努力争取机会,拍东西会很用心,但是我不会给自己限定几年要拍一部电影。特别是在我跟赖声川接触之后他告诉我要随缘,其实随缘是一种很好的生活方式。人与人单纯的关系,给自己太多的定位和目标,会失去很多的东西,该来的都会来,来了不错过就够了,没有必要去抢。我不太想坐北京地铁,我不抗拒排队,我可以很老实的排队,去等,但是我特别恐惧地铁“抢”,抢进抢出,我很怕这种无秩序的抢夺,因为这个过程会让人失去底线。
青蜜:你身边的同学都是什么状态?
傅博:两种,一类玩。一类玩命。
青蜜:你是哪一种人?
傅博:我以前是很拼命的,特别拼,我特别随性,就是一个行动派,想做什么就去做。认识赖声川之后,我去看了《西藏生死书》,人生提前看淡了,还是随缘吧。很多事情不用很刻意,特别在北京哦,如果你很刻意的话会特别累的。以前是一定的,你付出努力一定会怎样,现在就是不一定。当然这个也是现在的阶段嘛,以后会变成怎样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是很知足的。特别是有一个片子我一定要抢到吗?以前可能会去争取,现在看淡了,有的话我会很高兴,拍到某一个特别喜欢的画面我会很高兴,当然对工作我肯定是全力以赴,这个是肯定的,但是对自己不强求。
青蜜:听说你现在每天外拍都会有一笔不小的收入,可以简单介绍一下吗?
傅博:学费生活费都可以自己负担,为父母省点心,也为自己的未来做一些投资,筹集一些旅费。另一方面我希望毕业之前可以为自己拍摄关于家乡讨海人的故事攒够足够的预算。人还是要有一些短期的目标,要不人会太懒了。
青蜜:讨海人是什么?为什么要拍摄这个主题可以介绍一下吗?
傅博:我们家乡那边渔民,种紫菜的被称为讨海人,“讨”是乞讨的“讨”。因为这些人对大海是很尊重的,我们家那边有海神庙,好兄弟庙,供奉妈祖,我们对大海是很敬畏的,所以我们叫讨海人。至于为什么要拍摄这个主题,还是对家乡文化的一种探索吧。
青蜜: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想干什么事情?留在北京?读研究生?
傅博:本科毕业之后一个初衷,自由。不为生计烦恼去做不想做的事情,有选择性,累了就休息。今年打算去波兰走走,去欧洲走走,我很喜欢没有生计烦恼可以到处走走,不想很早就做职业规划。电影摄影师在国内其实还是天天拍广告,就是很枯燥的,或者就像拍电视剧,其实我很反感的。给自己留后路,可以随时选择改变。